巴菲特致股东信精译
巴菲特1969年致合伙人信:要改变了
发布于 2024-02-02 15:25
今天的文章我们继续来看一看巴菲特的致股东信。看看老巴当年在面对市场投机盛行,而机会减少时的真知灼见。
(注:本文为巴菲特1969年上半年的致合伙人信件。同年5月,巴菲特在美股迫近新高时,并关闭了自己的投资合伙基金。而后,美国经济和股市都陷入长达十年的调整。)
当下A股市场波动剧烈,希望大家能够从老巴的信中,重温其当年的智慧,在当下纷杂的市场环境中,理清投资脉络,等待真正好机会的出现。
以下正文:
1969年上半年致合伙人信
要改变了
致合伙人:
大约18个月之前,我写信给大家说,由于环境和个人因素的变化,我调整了我们未来的业绩目标。
随着时间推移,现在的投资环境,比起当时的环境(我在多封信里已经讨论过)变得更加消极、更加令人沮丧。也许这是因为我的精神缺乏灵活性吧。(一位观察家这样评论四十岁以上的证券分析师:“他们懂很多已经过时的东西。”)
然而,在我看来:
(1)对那些注重定量因素的分析师来说,投资机会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;
(2)我们高达1亿美元的资产使得余下的大多数机会被排除掉了,因为300万美元以下的投资机会无法对我们的业绩产生实质影响,换句话说市值不到1亿美元的公司都不符合我们的要求;
(3)对投资业绩的关注与日俱增,这导致市场日益注重短期,而且变得更加(在我看来)投机。
我在1967年10月9日的信里指出,导致我改变业绩目标的最重要因素,是我的个人因素。我希望能不再将100%的精力(这是我给自己强加的)放在巴菲特合伙公司上。而在过去的18个月里,我完全没能做到分散精力。我在之前的信里说:”我希望把目标调低一点之后,我付出的精力也能少一点。”但事实并非如此。只要我还“在台上”,还在定期公布业绩,还在为许多合伙人几乎100%的个人资产负管理责任,我就永远无法将精力从巴菲特合伙公司转移开。
如果我要继续站在台前,我就必须全力以赴。但我知道,我不想变成一辈子只知道追赶投资业绩的兔子。想要放慢脚步,唯有停下脚步。
因此,在年底前,我打算向所有有限合伙人正式告知我的退休意愿。当然,清算合伙公司会引出一系列税务和法律问题。但总的来说,我想要制定一个计划,以满足以下目标:
1、最重要的是,对于许多不想自己管理资金的合伙人,我要有一个替代方案。当然,有些合伙人有信心且愿意管理自己的钱,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,我不打算把钱还回去之后一句“祝你好运”就打发了事。我打算推荐一位基金经理,我会将我的亲属和其他有终身财务责任的人的资金托付给他。这位经理必须正直、有能力、有可能超越我未来的业绩(但不可能超越我过去的业绩)。他必须能接受所有合伙人,不存在资金门槛的问题。未来,我要和他沟通,了解他的行动,但沟通频率不会高。我对他将仅限于被动建议,而非主动干涉。
2、我希望所有合伙人可以选择,是要现金还是要可交易证券(到时候可能只有一支证券)。这支证券的前景和价格我都很喜欢,不过合伙人如果想转换成现金,也没问题。
3、然而,我同样希望合伙人有另一个选择,那就是继续持有我们两家“控制型”公司的权益(多元零售公司和伯克希尔-哈撒韦),还有另一个很小的公司里的限制股份。因为我已经对这些证券进行了基于公允价值的估值,我觉得如果大家愿意的话,完全可以以现有的估值继续持有。
不过,这些证券是不能自由交易的(证监会对“控制型”股票和非上市股票有多项限制措施),并且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无法转让、无法产生收入。因此,我希望大家在我们清算时从下面两个方案中二选一——要么继续持有限制性股份,要么转换成等价的现金。我非常喜欢我们“控制型”企业的经营者们(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:伊利诺伊州罗克福德国民银行信托公司。伯克希尔今年年初买下了这家银行,它的经营情况极好),并且希望和他们保持终身的良好关系。这些“控制型”公司非常优秀,由我欣赏和钦佩的人才所运营,我不想仅仅为了赚一笔钱就把它们卖掉。然而,如果出现某些特定情况,我可能会在某个时间点,卖掉其中的一家。
我相信我们的清算程序能达成以上目标。各位1969年的税务规划不会受到上述活动的影响。
最后我要说的是,我非常想(但不可能发生)带来一个轰轰烈烈的好结局。我不想最后一年的业绩惨淡,但1969年这恐怕无法避免。我最乐观的预计是,到今年年底,即使我们的“控制型”公司的价值大幅上升(再加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合伙人都选择以现金清算),我们1969年向合伙人月度付款之前的业绩也只能打平。即使从现在开始市场大幅上涨,结果也不会改变,因为我们能因此获益的头寸并不多。
我们今年在”运作型“上的操作非常糟糕——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闯进羽毛球比赛的小鸟。市场上并非只有我们有这种感觉,但不巧的是,我们目前在“运作型”上的资金占比已经达到合伙公司史上最高水平。
记录自己的愚蠢显然是一件苦差事。但我觉得“选择性汇报”更令人反感。我们今年的不佳体验100%是我的错。这并非因为运气不好,而是对政府政策的快速变化评估不足。矛盾的是,我一直认为政府早该采取目前的行动了(我指的是政府试图解决的问题,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)——换句话说,总体来说,虽然解决这一问题已经消耗了许多金钱和事件,但这的确是社会所希望的。
【译注:巴菲特没有明说这个“问题”究竟是什么,但按描述和时代背景来看可能指的是逐渐退出越南战争】尽管如此,我没有料到这件事会发生。我从来不会把自己对于社会的愿望和实际的投资决策混为一谈——但就这件事来说,如果我真的将其混为一谈了,我们的业绩会好一些。
说实话,尽管上面列出了种种因素,但如果我能想到几个一流的投资点子,我还是愿意继续把合伙公司经营到1970年甚至1971年的。不是因为我想经营,只是我不想用糟糕的业绩来结束经营。然而,我的确看不到任何有望带来优秀业绩的机会,我也不想拿着别人的钱去“撞大运”。我不适应现在的市场环境,也不想为了逞能而参与一个我一窍不通的游戏,然后毁了我的好业绩。
因此,我们今年将进行持股的清算。我们争取留下余下的几家“控制型”公司、一支“信函证券”【译注:一种未在美国证监会注册、无法上市交易的证券】、一支长期前景很好的上市证券、以及“运作型”里一些很小的持仓,这些持仓要几年时间才能清算完成。
我写这封信的时间比以往的年中信要早。既然我做出了决定,就要让大家知道。同时我希望大家能提前收到这封信,这样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,还来得及到奥马哈来问我。七月份我就到加州去了。
有人可能要问了,“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?”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我60岁的时候追求的个人目标应该和20岁的时候并不相同。这份工作消耗了我成年以来这18年里几乎全部的时间,因此,除非我和这份工作说再见,否则我不太可能在未来的时间和环境里开展新的活动。
我们会在秋天寄出另一封信,大概会在十月份。主要内容是清算流程、关于投资顾问的建议、等等。
诚挚的,
沃伦·E·巴菲特
1969年3月29日
翻译+整理:研究院小青